著作權說明

寫下歷程,夢想,與勇氣

2009年7月20日 星期一

Fiddler on the Roof 一部文化與愛情衝突的音樂劇 (一)

「一個提琴手跑到了屋頂上!很奇怪不是嗎?其實,在咱們這個村裡,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因為我們每個世居在此的猶太人都覺得自己就好似屋頂上的提琴手;冒著生命危險屹立在那高處,不顧隨時會跌斷脖子,逕自拉奏著優美的旋律。這看似簡單,其實一點兒也不容易;而....我們要怎樣保持平衡呢?我可以告訴您---只有一個秘訣----我們的『傳統』!」

時間是1905 年,帝俄時期的末尾,石破天驚的革命行動一觸即發之前夕;地點則是烏克蘭大草原上一個名為「安納塔伏卡」的小鎮,奶品商人特夫伊(Tevye)是我們的導覽者,在他的引言中,我們跟隨他進入了自成一格、井然有序的猶太社會。

這部首演於1964年的音樂劇作品改編自某猶太籍方言作家的系列小說集,「提琴手」的視覺意象與哲學象徵則是原劇設計師鮑瑞斯亞里森(Boris Aronson)從夏卡爾(Chagall)畫作中覓得的靈感;整部《屋頂上的提琴手》(Fiddler on the Roof)劇作在原版演出時,舉凡從布景、服飾、燈光、場面調度,乃至舞台景框、大幕、中隔幕等等,全部都緊扣著夏卡爾的美術風格,象徵「傳統」的提琴手則四處飛揚,隨時會出其不意地從屋頂上爬下凡塵,與故事的主人公瀟灑共舞。

故事若要簡單說明,其實用三個字就能講完︰「嫁女兒」。

從西元前700多年至1948年,流亡世界各地二千餘年的猶太人,可以維持種族不滅所依賴的就是文化與傳統,如宗教與婚姻的習俗等。電影「屋頂上的提琴手」(The Fiddler on The Roof)就敘述這樣的故事。

劇中,奶品商人特夫伊有五個女兒,特夫伊三個大的已達適婚年齡,原本特夫伊打算遵循傳統,也就是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訓;勤奮但不富有的特夫伊為了讓女兒們將來有較好的生活環境,遂答應村中富有的屠夫伍拉薩的要求將大女兒賽朶嫁給他,二人在家中相談甚歡,繼而相偕至小酒吧慶祝,並向酒吧中的猶太朋友們宣佈此項喜訊,眾人欣喜若狂,開始唱傳統歌謠及跳傳統舞蹈,此時酒吧中的烏克蘭人欲加入慶祝,卻為猶太人拒絕,在一些人的湊合之後,原本互不往來的雙方,一起唱歌跳舞同樂。

導演在此處將猶太民謠與烏克蘭(其實是俄羅斯)的獨特唱腔的歌曲結合在一起,並將二個民族的傳統舞蹈結合,舞者以自己的傳統舞步時而單獨跳,時而相互在舞蹈隊形中穿梭,不但精采而且融洽,這是全劇最精采的二幕之一。

之後,賽朶不同意嫁給屠夫伍拉薩並和青梅竹馬的窮裁縫師互許終身,選擇自由戀愛的對象(貧窮但有抱負的裁縫師麥妥),這樣的做法因強烈違反猶太傳統,受父親特夫伊極力反對,在反覆思考後及經過一番掙札後答應女兒的要求,亦表現了特夫伊的明智與猶太人的智慧。所以,他編了個惡夢,騙老婆說過世多年的老祖母許婚,要大女兒嫁給裁縫師,接著,他甜言蜜語哄著老婆,說年輕人的世界要講「愛情」,我們這一套早就過時了.....

安居樂業,過著傳統的猶太生活,而平日特夫伊對女兒敦敦教誨的就是猶太人的文化與傳統。然而因為沒有國家的保護,村中的猶太人必須忍受當地蘇聯警察的欺壓,並被視為二等民族。猶太傳統的男婚女嫁是需透過媒朔之言,並由父親同意才可。

全劇最精采的第二幕,就是麥妥與賽朶的婚禮,大女兒和窮裁縫懇求父親允婚(換句話說,老爹必須推掉屠夫的婚約),這算是傳統的權威向年輕人「自由戀愛」的勢力妥協。

在加布里德‧馬利(Gabrid Marie)作曲的「金婚曲」(The Golden Wedding)配樂下,全村的人皆來參加歡樂的婚禮,然而在典禮進行時,男女村民手持熒熒燭火,女左男右各霸舞台一方,老爹、媽媽、姐妹、賓客等分別輪流在心中向華蓋棚帳下的一對新人唱出心裡的獨白:「日升日落(Sunrise Sunset),周而復始;種籽一夜之間開出了向日葵花;四季更迭,生命循環,交織著淚光與歡顏!」這場戲,所有的表演者幾乎是站定表演的,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不該有的舞步,飽和的劇力卻像壓馬拉弓一樣,步步逼近高峰,典禮結束的那一刻,新郎倌依照傳統習俗,將祝賀的香檳酒杯踩個粉碎,所有賀客高呼贊詞,男女分邊排開,女客擁促著新娘跳起手帕舞,而男客們則取出巨大的酒瓶,一個接一個將酒瓶頂上了頭,跳起祝福的歡樂酒舞唱歌跳舞,村民跳了一首以猶太民謠改編的「水瓶舞」,令人驚嘆,婚禮中村民對傳統與時代潮流產生矛盾間的對話與權宜接受,亦令人印象深刻。然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在婚禮中父親與母親唱的一首歌,也就是目前聞名全世界的本片主題曲「日出日落」(Sunrise Sunset)music,歌詞中充分流露 父母親對子女的親情及猶太民族的智慧:。

Is this the little girl I carried?
Is this the little boy at play?

I don’t remember growing older, when did they?
When did she get to be a beauty?

When did he grow to be so tall?
Wasn’t it yesterday when they were small?

Sunrise, Sunset, Sunrise, Sunset,
Swiftly flow the days;

Seedlings turn over night to sunflowers,
Blossoming even as we gaze.

Sunrise, Sunset, Sunrise, Sunset,
Swiftly fly the years;

One season following another,
Laden with happiness and tears.

What’s words of wisdom can I give them,
How can I help to ease their way?

Now they must learn from one another day by day.
They look so natural together,

Just like two newly weds should be,
Is that all kind of peace and stood for me.

一位思想激進的年輕男客跨越了分隔男女客座的繩纜,引起莫大的震驚,然而他開口質問「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在公共場合和異性共舞?」打從盤古開天以來,從沒有人質問過「傳統」和「禮教」的原因,眾人竟也張口結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大家擁促著猶太教士查經問典,最後得到的結論是---舊約聖經裡並沒有禁止男女共舞。年輕男子綻開自信的笑容,伸手攬過特夫伊的二女兒,輕輕盈盈地跳了起來.....

二女兒和在他們家中客居的激進派革命學生看對了眼,三女兒變本加厲,居然悄悄和「非我族類」的白俄羅斯農民心心相印;面對三個女兒的終身大事,特夫伊簡直束手無策。

然而,當老婆大人乾嚎著嗓子跑到寒風淒淒的荒野道上,告訴他小女兒(三女)離家私奔的消息時,他緊抱住即將崩潰的妻子,對她說了一句:「回家吧,家裡還有兩個女兒要養」。在特夫伊夢一般的回憶裡,三個女兒和象徵傳統的提琴手在夕陽下共舞,然後一個接著一個被她們自己選擇的終生伴侶--窮裁逢、革命學生、白俄籍農民--魚貫帶開;夢醒了,小女兒哭喪著臉,佇立在荒原上懇求特夫伊能諒解並接納她,特夫伊揮手趕跑女兒,他怎能為了女兒一己的幸福而背棄自己--以及整個民族所信仰的、盡力維護的一切?

大女兒在婚後盡心持家,裁縫店內總算添購了一台縫紉機,再也不必窮縫窮縫地;可是二女兒卻接到遠方來信,說是革命學生因故被捕,急忙提著行李預備搭車趕赴愛人身邊;小火車站上,霧野蒼茫-經不住父親再三逼問,二女兒才告訴特夫伊她的去向-原來她要隻身一人遠征西伯利亞,到勞改農莊裡和革命學生完成婚禮。特夫伊忍不住老淚縱橫,事已至此,難道還悔婚,把女兒拽回家不成?老爸爸無語問蒼天,只喃喃說道,天佑她穿得夠暖!

好事難成雙,禍害不單行-俄羅斯境內四處都是驅逐猶太人的壞消息,許多城鎮被迫遷村,安納塔夫卡裡同樣人心惶惶地..... 終於,鎮上警長帶來沙皇的一紙命令,要特夫伊以及所有人在三日內變賣家產,遷離該處。猶太教士的兒子悲痛地問父親:「我們一輩子都在等待彌賽亞神蹟-難道這不是神蹟降臨的最好時機嗎?」猶太教士摸了摸他睿智的白鬍子嘆道:「看來,我們得把行李收拾收拾,到別處去等了.....」

三日期限已滿,村民攜家帶眷上了路,裁縫、大女兒一家把新生的孩子和寶貝縫紉機共置在行李車的最高處,預備移往別村,等賺夠了錢再另覓出路;特夫伊夫婦和二個小女兒收拾好車駕,和鄰居朋友道了再會(你要去美國,我也要去美國!你要去芝加哥,我要去紐約,這兩個地方應該不遠-啊!以後又多了一戶可以走動的人家.....),便踏上遠征的長路。面對未來,他不知該如何行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驀地,他聽見荒原上傳來提琴手的樂聲,回頭一望,提琴手正在後邊不遠處對他微笑,特夫伊綻開嘴,向提琴手使了個眼色,邀他一道同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

留言版